巴黎40多岁甚至年岁更长的女人,往往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她们的身上有一种浅米金色的,淡淡的光芒。她们的优雅、快乐、自信、坦然和对美的一种持续需要让我发现女性的生命并非愈走愈无望,反而可以以自由自在的方式,平静地展示和发现某种个体意义上的美,和一种母性的原始的美。这里你感觉到的是统一化经典标准的玩笑式的刻意偏离。一如昨天在艺术长廊看到的一幅画,超级经典的《蒙娜丽莎》,作者很玩笑地把蒙娜丽莎的脸的部分挖掉了,一个洞。路人对这个“洞”的思考和感想就成了这幅画的意义。这里的每一个女人,很自在地展示着自己的独特,这种多元化本身会使你日益体验到其中比外在形式更加深刻或者深沉的美好和稳定,而这种多元化之后,某种不变的形式总会在不同的人身上显现出来,一种让个体品味的“经典”的留存。一种矛盾与选择的必然。“经典”与标准应该是让人自己选择与建立的,而不是被强加的。从来不应该如此。
这个时尚之都的市民们以自己偏好的生活方式,嘲笑着时尚和经典。路人没有喜欢昭然若揭地炫自己的大牌服饰的,反而隐含地深深地嘲弄。却是这些大牌的设计师们需要观察路人,千奇百怪的、自由自在的着装来寻找设计的灵感,来发现新的美。这里会有很多你永远无法认同的表达形式,但正因为如此,这里没有那种如影随形的压抑感,那种要迫使自己如何如何的任性和野心,这座城市是淡定的。任世界日新月异,任其它城邦勇猛发展经济,巴黎永远是巴黎,时尚的前沿而又是经典的代表,她就是会优优雅雅、自然自在地对世界呈现她稳定的多元化的美。这座城市是坚定而又自信的,一种因为什么都有了的自然自在。而我对这一切,并没有一种地域意义的迷恋,虽然这里的给我的知识和信仰已然如此丰实,使我对人生感激不尽。
我也喜欢北京,北京也有一种自得,也有物质意义上的丰实和多元化,什么都有的大国之都的气派。可北京的文化是建立在权力中心的基础上的,他古雅的建筑,林立的城门,哪怕是他的胡同,都渗透着权力交锋的鲜红的悠悠历史。不能说中国没有自己的文化,绝对不能,哪怕这种文化本质上是官本位,是皇权,是极权,是斗争。这也是一种文化传统,也有其中辛酸与动人的一面。这种隐隐的辛酸与对权力的渴望,是中国人内在基因中的情结。我们既因为这种文化传统而预先是无辜的,也要为他的残酷后果承担责任,牺牲各个个体作为人本身的自然自在的幸福感。北京也有健健康康的老年人,可你不会想到优雅这个词。你会浮现出的是一种爽朗的精神,一种身体儿倍儿棒,吃饭儿倍儿香的精神劲儿。
权力始终使我产生恐惧感,是本能意义上的逃离,这一点从我的自我意识产生以来似乎一直没有变。我对压抑我的环境和人都在抗拒,不论什么形式,内在的本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是女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或者也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我所想靠近的是一种不被压迫也不去压迫的平和,矛盾退却之后的和平到来。我本能地一直生活在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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